这日,京城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如柳絮般漫舞。陆曜携着陈稚鱼,往那片梧桐林而去——正是当初陆大伯赠予她的那处别院。
二人在园中消磨了一日,临窗设了暖炉,煮着新收的雨前茶,看窗外雪落枝头,别有一番闲趣。别院的向管事穿了件蓑衣,竟兴致勃勃地去冬湖旁垂钓,笑说要亲手炖一锅鲜鱼汤,给他们尝尝冬日里的活物滋味。
陈稚鱼见他走路时腿脚微跛,不由捂着手炉,轻声问:“向管事的腿……”
陆曜目光落在远处雪中的身影上,缓缓道:“向管事曾跟着大伯在军中效力,当年替大伯挡了致命一击,腿上便落下了残疾。大伯念他功劳,将他安置在此处。他一生未娶,也无亲眷,却是个乐天知命的性子,每年冬日还要破冰冬泳,身子骨许是比你我还要硬朗些。”
陈稚鱼闻,唇边漾起一抹浅笑,放下手中茶盏,话锋微转:“赵家的事算是了了,只是近日还有一事,想听听你的主意。”
陆曜抬眸看她:“若是府中俗务,你做主便是。”
陈稚鱼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望着他的眼睛,缓声道:“不是府中事。是秋月找了我,说想搬出去住,或是去庄子上,或是去寺庙里静修。看她神色,倒像是打定了主意。只是她如今……毕竟还是你名义上的妾室。”
“妾室”二字刚落,对面正饮茶的陆曜猛地呛了一下,喉间一阵发紧。
陈稚鱼一怔,忙递过帕子,他却摆了摆手,咳了两声才缓过气,眉头紧锁道:“她倒是清闲,一天到晚净生些莫名的念头。安分待着,莫来给你我添乱,便是好事了。”
陈稚鱼没接话,只道:“我也劝过她,如今诸事尘埃落定,留在府中并无不妥。只是不知她心中是不是还有别的顾虑。”
陆曜轻哼一声,语气带了几分不耐:“怕是你这个少夫人太过宽和,才让她今日一个主意,明日一个要求,得寸进尺了。”
“夫君莫急,”陈稚鱼忙道,“我瞧她神色,倒不像是想添麻烦的样子,寻常她也并未有什么求到我跟前来。”
陆曜看着她,叹了一声:“你永远都是这样好说话,好商量,他们只敢到你面前来跟你谈条件,你莫太惯着。”
见他这般态度,陈稚鱼反倒一时语塞。秋月虽未将话挑明,可依她揣度,对方大约是不想再顶着这妾室名分,在止戈院蹉跎——并非无事生非,而是因为……
她下意识将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唇角漾开一抹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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