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宵小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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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陈三在郊区找了份工地的活。那天他给家里打电话，母亲说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沓钱和串槐花，钱的数目正好够他弟弟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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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槐花闻着可香了，”母亲在电话那头说，“就是放了几天，变成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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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挂了电话，蹲在工地上哭了很久。远处的推土机正在拆旧楼，扬起的尘土里，他仿佛又看见那穿旗袍的女人，站在漫天飞舞的槐花瓣里，朝他轻轻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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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在钢筋堆里发现那撮槐花时，焊枪的火星正溅在他手背上。灼痛让他猛地甩掉焊钳，掌心的槐花却像生了根，黏在皮肉上泛着诡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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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来工地的第三周。搅拌机昼夜轰鸣，把槐香胡同的槐花香碾成了记忆里的碎片。可此刻掌心里的气味突然活过来，腥甜混着铁锈，和那天从三号院墙洞钻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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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发什么愣！”工头的破锣嗓子砸过来，“再偷懒扣你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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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忙用砂纸蹭手心，红槐花却越蹭越艳，最后在皮肉上烙出七个浅浅的圆痕，像极了那串铜钱的印记。收工后去水龙头下冲，水顺着指缝流进排水沟，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红滩，映出张模糊的女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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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工棚里，帆布床咯吱作响。陈三盯着上铺的床板，那里不知何时洇出片深色的水渍，正慢慢漫成旗袍的形状。他摸出枕头下的美工刀，刀光划过空气时，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有谁在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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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找我。”他对着空荡的棚顶低吼，“钱我一分没动，东西也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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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渍里的旗袍领口开始旋转，转出个青紫色的勒痕。陈三突然想起保安说的话，十年前那个女人就是被勒死的。他抓起墙角的铁锨，朝着水渍劈下去，铁锨头却穿过虚影，在水泥地上砸出个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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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陈三揣着半个月的工钱去了火车站。他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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