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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的木门突然剧烈晃动,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沈砚背靠着墙壁,看见门缝里渗进黑色的水渍,沿着青砖地面蜿蜒爬行,所过之处,青砖都泛起潮湿的霉斑。琵琶声里混入了女子的哼唱,咿咿呀呀的,像是《牡丹亭》里的调子,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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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要进来听琴。”周婆婆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打开后是撮头发灰,“这是阿鸾坟头的土,撒在琴上能镇住她。”她抓起一把往古琴上撒,灰色的粉末落在断弦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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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那架古琴突然自己震动起来,剩余的四根弦同时绷紧,发出嗡的一声闷响。沈砚看见琴面上的灰尘凭空掀起,聚成个模糊的人形,月白衫,双环髻,正是昨夜那个无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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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周婆婆的声音带着哭腔,“你都死了一百年了,还不肯安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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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渐渐清晰,脖颈以上的光晕里浮现出五官的轮廓,却像是隔着毛玻璃,看不真切。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沈砚怀里的戏本。琵琶声突然拔高,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沈砚看见那些黑色的水渍里浮出无数张人脸,都是模糊不清的轮廓,随着调子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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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沈砚的声音被恐惧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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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淹死在荷花池里的。”周婆婆的声音带着绝望,“日本人来那年,这里是慰安所,好多姑娘不堪受辱,都投了池。”她往火堆里添了把艾草,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阿鸾的魂魄领着她们,每到七月就出来找替身。”\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