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这儿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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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终于被勾出来时,杜小月看见上面印着“上海制造”的字样,边角还粘着半片干枯的荷叶。男人小心翼翼地把纸页铺在平整的岩石上,阳光穿过水汽,在字迹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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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八年……”她认出抬头的日期,指尖突然发痒。那些竖排的毛笔字歪歪扭扭,像刚学步的孩子留下的脚印。“她也喜欢记日子。”男人忽然说,从裤袋里摸出个塑料袋,“捡到第三本了,前两本在镇上裱糊铺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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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月看着他用镊子把潮湿的纸页夹进塑料袋,动作轻柔得像在捡拾蝴蝶的翅膀。溪水漫过他的草鞋,在脚踝处织出细小的水纹。“我妈说,我爸当年就是顺着这条溪走的。”他忽然开口,声音里混着水流声,“去参军,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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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土楼里的老妇人,想起那些虎头鞋上磨褪色的虎眼。男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铁皮盒被仔细地放进背篓,里面还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军用水壶。“沿着溪往下走,第三个拐弯有间木屋。”他背起背篓时,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张婆婆在那儿烧茶水,你可以去歇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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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在第三个拐弯处突然变得平缓,岸边的芦苇丛里藏着间木板搭的小屋。烟囱里飘出青灰色的烟,混着艾草的味道。杜小月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纺车转动的嗡嗡声,像有只巨大的蜜蜂停在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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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锁。”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纺车声顿了顿,“进来吧,鞋上的泥刮在门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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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弥漫着草药和羊毛的气息。灶台上的陶壶正咕嘟作响,蒸汽在窗玻璃上凝成蜿蜒的水痕。张婆婆坐在靠窗的矮凳上,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个小小的髻,手里的纺锤转得飞快,把蓬松的羊毛抽成细长的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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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石头让你来的?”她没抬头,纺锤在膝头轻轻磕了下,“那孩子,总爱把过路人往我这儿领。”杜小月注意到她的左手缺了截小指,伤口处的皮肤皱成朵干枯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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