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锁扣,里面滚出堆泛黄的纸。最上面是张黑白照片,边角卷得像干枯的荷叶。任小瑶的呼吸骤然停滞——照片上的她穿着护士服,站在樱花树下,陈医生站在她身后,右手搭在她肩上,两人笑得眼睛都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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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56年拍的,那天是她的二十岁生日。他借了相机,说要给她留个念想。后来这张照片被搜走,她以为早就化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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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的长得真俊。”络腮胡用粗糙的手指捻起照片,指腹蹭过她的脸,“旁边这男的是陈景明吧?我爷爷说他是被活活打死的,就因为给地主家看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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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明。任小瑶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像咀嚼块陈年的冰糖。他总说自己的名字太文气,不如叫“陈建国”实在。1955年他第一次给她讲解剖学时,粉笔灰落在他肩头,像落了场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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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眼镜的工人正在翻那些纸,突然抽出张处方单。“这字真漂亮。”他啧啧称奇,“‘任小瑶同志’,剂量都写得这么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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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小瑶的视线落在处方单末尾的签名上——陈景明。这是1958年深秋开的,她患了肺炎,他瞒着被管制的身份,半夜溜进药房给她配的青霉素。药瓶现在还在顶楼仓库,她昨天还看见它躺在断腿的病床下,玻璃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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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络腮胡从盒子底摸出个银质十字架,链扣已经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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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虽然她没有实体)。这是陈医生的母亲留给他的,他总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却在她值夜班时偷偷放在护士站,说能保平安。1958年他被批斗那天,红卫兵把这十字架挂在他脖子上,说他搞“封建迷信”,用皮带抽得他嘴角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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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东西。”络腮胡把十字架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走了走了,赶紧拆完这栋楼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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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任小瑶才飘到十字架旁。月光不知何时又爬了进来,在银链上流淌,映出她脖颈上的勒痕。她想起被吊在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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