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对年轻人留下的血迹还在台阶上,被晨露浸得发黑,像条凝固的蛇。这让她想起1958年那个雪夜,陈医生躺在地上的样子,血从他胸口蔓延开来,在雪地里烫出个暗红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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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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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铁皮被撬开的声响。任小瑶飘到楼梯口,看见三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正用撬棍拆大门。锈铁剥落的碎片溅在“仁心护士学校”的残牌上,其中一块弹起,擦过门柱上的弹孔——那是1949年流弹留下的,当时她还只是个拎着药箱的见习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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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地方邪乎得很。”络腮胡工人啐了口唾沫,往手心里吐着唾沫搓了搓,“昨晚老王说听见有人哭,就在三楼女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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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扯犊子了。”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上沾着灰,“我爷爷当年就在这儿当校工,说饥荒年饿死过三十多号人,骨头都填了后院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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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小瑶的指尖突然泛起凉意。后院那口井确实填了,1960年春天,她亲手把饿死的孤儿小宝抱进去的。那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怀里还揣着半块发霉的窝头,是陈医生偷偷塞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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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棍突然卡在门框里,络腮胡猛地发力,整扇门轰然倒地。扬起的灰尘里,任小瑶看见门后藏着的东西——半块粉笔,还有用指甲刻在砖上的歪扭字迹:“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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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被关在传达室时刻的。1958年批斗会后,无聊派把她反锁在这里,说她是陈医生的“资产阶级情妇”。她用指甲在砖上划了一百零七个“陈”字,指尖渗出血珠,混着砖灰结成暗红的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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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快来!”戴眼镜的工人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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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小瑶飘过去,看见他们在楼梯转角的墙洞里掏出个铁皮盒。盒子上了锁,表面锈得像块陈年猪肝,边角却贴着张褪色的糖纸——橘子味的,1957年春节陈医生给她买的,说吃了能治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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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用斧头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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