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符灰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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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引擎发出一阵如释重负般的嘶吼，破旧的大巴猛地加速，喷出一股浑浊的尾气，碾过冰冷的柏油路面，仓皇地逃离，迅速消失在浓稠的黑暗里。只留下两道惨白的车灯光柱，在无边的夜色中渐行渐远，最终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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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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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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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孤零零地站在荒凉的省道路边。身后是冰冷坚硬、布满碎石枯草的泥地。身前是延伸到无尽黑暗中的、冰冷沉默的柏油路面。头顶是沉沉的、无星无月的、如同巨大铅盖的夜空。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子，瞬间穿透了她单薄的风衣，刮在沾满干涸泥点和新鲜血污的裤子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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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温热粘稠的血污正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冷、凝结，带来更加刺鼻的腥臊和甜腥气味，紧紧粘附在皮肤上。身体内部那沉坠冰冷的剧痛，并未因脱离车厢而减弱，反而在寒风的刺激下，如同苏醒的毒蛇，更加疯狂地噬咬着她的内脏和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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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间。那点暗红色的桃花灰烬，在失去一小撮粉末后，似乎黯淡了一丝，但那股冰冷邪异的共鸣感却丝毫未减。陈镇渊怨毒的意念碎片和娘那沉重悲伤的叹息，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在这无边的荒野死寂中，更加清晰地在她识海里疯狂撕咬、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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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到…天…边…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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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肉…臭…到…哪…都…是…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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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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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护…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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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绝望。无边的黑暗。还有身体内部和灵魂深处那永不停歇的剧痛和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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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佝偻着腰，双手死死按着小腹，像一尊被遗弃在荒野寒风中的、正在缓慢崩解的泥塑。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望向大巴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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