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灰烬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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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铁轨上规律地摇晃着，发出单调的哐当哐当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从灰蒙蒙的东北平原，渐渐过渡到覆盖着薄雪的褐色丘陵。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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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痛苦和低鸣中粘稠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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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彻底降临。车厢顶灯亮起昏黄的光，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让车厢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油腻而疲惫的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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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一直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身体早已僵硬麻木。只有颈间的灰烬和识海里的低鸣，持续不断地提醒着她还“活着”。小腹的沉坠感越来越重，像一块不断吸水的冰冷铅块，坠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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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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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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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蓝色制服、推着小车的乘务员，用平板无波的声调吆喝着，沿着狭窄的过道挤了过来。小车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吱呀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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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停在了苏晚晴他们的座位旁。乘务员机械地重复着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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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似乎渴了，低声问：“矿泉水…多少钱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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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块。”乘务员眼皮都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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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喂着怀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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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依旧蜷缩着，埋着头，对这一切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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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务员的目光扫过她，又看向旁边抽旱烟的老农和那个空着的靠过道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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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醒醒！里面靠窗的！腿收一下！让让！”乘务员提高了音量，带着一丝不耐烦，用推车的边缘轻轻撞了一下苏晚晴蜷缩在座位外侧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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