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灰烬列车

车厢入口。狭窄的过道里挤满了人，行李塞得到处都是。她佝偻着腰，护着小腹，像一条逆流而上的、濒死的鱼，在人和行李的缝隙里艰难地向前挤。每一次身体的摩擦碰撞，都让她颈间的灰烬发出更清晰的冰冷共鸣，陈镇渊的怨毒嘶吼和娘的沉重叹息在识海里翻腾得更加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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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靠窗。一个三人座的硬座。旁边已经坐了一个穿着臃肿棉袄、满脸褶子、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老农，烟气呛人。对面是一个抱着熟睡小男孩的年轻母亲，孩子脸上挂着鼻涕泡。还有一个空位，靠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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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几乎是瘫坐进那个靠窗的硬座里。冰冷的塑料椅面硌着骨头。她猛地蜷缩起来，后背紧贴着同样冰冷坚硬的车厢壁，双手依旧死死按着小腹，仿佛要将那沉坠的剧痛和翻涌的恐惧强行压回去。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枯黄的短发垂落下来，形成一个脆弱的、自欺欺人的屏障，试图隔绝这浑浊的空气、呛人的烟味、孩子的呓语，以及…颈间那冰冷的灰烬和识海里纠缠不休的亡魂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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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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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长鸣，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锐响。车身猛地一震，缓缓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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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化站冰冷的站台、灰暗的建筑、还有那座如同巨大墓碑的医院方向…在车窗外缓缓倒退、缩小，最终被甩在身后，消失在铅灰色的天际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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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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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埋在臂弯里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放松了一丝。但颈间那点灰烬的冰冷触感和识海里的低鸣，并未因距离的拉开而有丝毫减弱。反而…更清晰了。在这封闭、拥挤、充满陌生人气味的铁盒子里，那低鸣仿佛被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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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镇渊怨毒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毒针，反复扎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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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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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肉…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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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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