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管家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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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西斜时，青绸软轿碾过榆钱巷的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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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岁掀帘回望，恰见厢房转出个素衣少女。那姑娘腰间系着麻布孝带，扶晁氏时却露出半截藕荷色里衣，正是话本里常见的“要想俏，一身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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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艺见过侯爷、夫人。”少女福身时颈间银锁滑出衣襟，坠着的翡翠平安扣晃人眼——那是去年原主在白马寺遗失的贴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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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岁指尖蓦地扣紧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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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记忆翻涌如潮：晁氏母女踩着侯府尸骨步步高升，薛锦艺大婚那日戴着九翟冠从流放队伍前经过，朱红轿帘后传来一声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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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裴淑贞顺着女儿视线望去，只见那对母女相携而立，倒像极了戏文里的苦命鸳鸯。她心头火起，冷声催轿：“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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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侯府朱漆大门紧闭，章嬷嬷捧着榆钱巷带回的物件候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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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淑贞扫过那对鎏金错银烛台——分明是她嫁妆里的东西，竟被沈文渊拿去填了寡妇的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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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拿去熔了！”她扯断腕间珊瑚串，殷红珠子噼里啪啦滚落阶前，“省得污了侯府的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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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渊追着满地乱滚的珠子捡：“夫人消消气，我当真不知那些规制...”玉冠歪斜的模样，倒像是被夫子训斥的蒙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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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裴淑贞拔下梨花簪掷在他脚边，“朝廷颁的《服制令》就供在祠堂，侯爷不如现在去跪着抄上三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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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岁倚着缠枝葡萄纹隔扇，看父亲捧着断簪手足无措。前世母亲至死不知，正是这支断簪被晁氏捡去，成了诬陷侯府私造禁物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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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可知僭越之罪要流徙三千里？”她捡起半截玉梨花，“上月御史台刚参了忠勤伯府，说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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