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逆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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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狱卒头还疼着，可嗓子干得冒烟，他想起身倒杯水，刚直起背就栽了回去，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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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疼得不停抽冷气，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竟又看见了那小贼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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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得让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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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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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他中了那小贼的招，县牢里四个犯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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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死了还好说，偏偏死相难堪可怖，连累他哥也得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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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是县衙里唯一的仵作，已经在敛房泡了两天，每晚回来都带着一身尸臭，弄得家里一股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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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外面传来了下闩的声音，木门推开，是他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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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仵作先将身上沾了味儿的外衣丢在门外的水池里，后才提脚进门，把手里的包子放到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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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小狱卒缠了布的头，笑道：“你小子给衙门惹了大祸，自个儿倒在家里躺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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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狱卒的头不敢乱转，只能用手胡乱摸，他摸到热乎乎的油纸，闻到了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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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咱们今天竟然吃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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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仵作平时舍不得乱花钱，可弟弟受伤了，总得吃点肉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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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哥在衙门里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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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狱卒饿得慌，拆开油纸，仰着头啃起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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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笋丁和黄豆酱的香味在他口中弥漫开，他喜欢王麻子家的肉包，因为里面会放一点点孜然，吃起来暖乎乎的，再不开心的事情也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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