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戏里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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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一号像一座精准运行的时钟，每一次嘀嗒声都精准地刺在黎如晦心灵的最深处。黎如晦恐惧地望着那三根长短不一的指针，他知道，时钟早晚会敲响，敲碎他所有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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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愿意一辈子为天光一号检索房间内的窃听器、公馆外的特务；愿意在每个晚上给卫生间的窗子拉开插销，将阳台的门锁打开，为天光一号永远放在枕下的那把枪上满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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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愿意一辈子为天光一号跑腿传话，将收音机里那些南腔北调的东西翻译为一行行密文，如果天光一号最终暴露，他会扑上去给天光一号挡下子弹，让她得以继续完成她未完成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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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如晦知道，这不是爱情。只是他在这条路上迷茫了太久太久，以至于遇到一个坚不可摧、永不出错的存在时，便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就像刚破壳的雏鸟认定第一眼看到的存在为母亲，像过去的他依赖酒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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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一号将酒精从他身边夺去了，于是这个人取代了酒精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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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天光一号永不动摇的眼神作为他的道标，需要天光一号简洁有力的命令作为生存的意义，天光一号写下的每一个符号，都是延续他生命的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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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么希望天光一号是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他多么希望天光一号是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在这个时代几乎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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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如晦愿意用尽世界上的一切办法，给他和天光一号之间细若游丝的牵绊上编织一层保护壳。这样他就不必时时活在被天光一号抛弃的惶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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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连这样的愿望也变成了奢望。天光一号越爬越高，手腕也越来越冷酷。手上沾了数不清的人的血。他们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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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不指望天光一号永远不丢下自己了。他只盼望天光一号抛下自己的时候，能有一瞬间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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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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