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盅盅里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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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少姝赶早挎了个大竹篮，往就近的水磨去磨些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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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想还有更早的，刚走到，就看见磨坊外面，村中农妇们的家伙什——各色锅碗瓢盆——已秩序地排了一溜，这是山乡规矩，轮到谁了，谁就进去用磨，亦毋需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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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快的农妇们总不会一旁干等，她们在水磨下边的河滩上忙碌着洗洗涮涮，多是在为午饭收拾菜叶，见少姝来了，三三两两地打起招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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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丱角小童，在水磨边上聚集玩耍，都是妇人们带来照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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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姝一瞧便乐了，可真够热闹的：男娃们有的打着旋风般的陀螺吆喝比试，有的滚着叮铃当啷的铁环往返追逐，有更顽劣的，从旁边高地不时向河中投下石子，水花溅在妇人们的身上，爆发出一长串狡黠而清脆的笑声。经过那磨坊的下落之水，又归落于河流，汇合处陡然形成一凹深潭，鹅鸭悠然戏水，等待着可口的粮菜漂流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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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娃们偏静一些，几个小人儿围了个圈子在地上圪蹴了，嬉笑拍手，将童谣唱得分外娇嫩动听：“野雀子喳，水红花，客人来了请进门。先坐下，后喝茶，俺家大人出去啦。请问您家住在哪？尊姓大名请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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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圪蹴：介休方言，当地人对蹲在地上休息的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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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姝在骐骐毛绒绒的耳朵上轻揉着:“你听，她们唱得真不赖，一早起来就听到窗外的野雀子喳得欢，说不准啊，今日山上真有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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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雀子：即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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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姝姐姐，才有客人上后山去，她们瞧见了就唱起这个来，”一个长相敦实，脑袋圆圆的男娃，有板有眼地说起方才见闻，“远远看见几位公子，极阔绰的香车宝马，穿戴可讲究了，想必是界休城里的大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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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姝煞有介事地应着他，这在山上也是常有景像，自早起时分，上源神庙的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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