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地说,他还那么年轻呢,我喜欢他的歌。
为了悼念他,收音机里一连放了好多天猫王的歌,那些歌声仿佛波浪行船,将他们带进了八十年初经济衰退的日子里,又带了出来。
那个时候,他们俩都觉得新上任的里根不错,长得好、有人格魅力,让人充满希望——麦明河知道,当他冠冕堂皇的话渐渐磨损了金漆,他炮制的后果把一国人都埋葬在下头的时候,自己已经垂垂老矣,与这个世界关系不大了。
是的,她始终都记得,这一切是巢穴制造出来的幻觉。
兰骓度过了他原本没能度过的下半生。
她看着时光在公寓里流转,一日日走过小半个世纪;电视上亮着全人类的大事,本地商店的广告,一部部电视剧。她看着兰骓行动变得沉缓,身子渐渐疼痛得多了,皮肤松弛下来,耳旁卷发也泛了白。
小公寓里,流过了她的三十分钟,流过了兰骓的三十年。
“……我也老了,”兰骓在她身旁,低声说,“你倒是没怎么变。”
是啊,因为你我之间,只有我活下来了。
她有血有肉,身处人世,巢穴动不了她的模样。即使她偶尔也会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又重走过了三十年,她的外表应该也是始终被“体外端粒”固定在了巅峰期的。
她当然不会把实话说出来。
麦明河看着以前从未见过的、开始老去的丈夫,终于伸出手,在三十分钟里,在三十年里,第一次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也没变啊,”她柔声说,“还是像我当年第一次见你那样,帅着呢。”
假如二人第一次肢体接触,意味着麦明河终于上当了、要中招了,她也根本不会意外——她只是做好准备了,要在兰骓消失之前轻轻碰一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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