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圣体挂心不已,需问过吴太医,才能安心。”
话里并无多少关切之意。
吴秉斋不敢松懈,只觉一颗心被高高提起,又不得放下。
某种意义上,他本就是太子在太医署的人。对于紫宸殿情形,他皆如实道来:“殿下过于客气,微臣自当如实禀告。
“想来殿下已有所耳闻,陛下是因饮鹿血酒后,纵欢伤身而致晕厥。然而微臣诊脉,却发觉事实恐怕不止如此。
“容微臣据脉象斗胆推断,陛下或许摄入了某种隐蔽的毒素,此毒量微,长久积累可耗枯圣体。而脉象又与纵情声色导致的亏空十分接近,若非鹿血酒刺激毒性,露出了一点端倪,恐怕微臣也不能察觉。
“微臣未在紫宸殿道破此事,端看殿下的打算。”
话毕,裴策未发一言。空阔深殿一时极静,能听见那铜壶滴漏一点一滴的回响。吴秉斋俯首贴近地面平滑金砖,看见自己清晰倒影,额间已渗出虚汗。
片晌,终于听见裴策沉缓嗓音响起,矜然闲慢:“吴太医果然医术过人,体察细微。”
吴秉斋惶然叩首:“殿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裴策未再置一词,只慢悠悠将视线从他垂着的头顶至屈起的脊背打量过一周,似在审视他臣服的姿态。
吴秉斋头皮至脊背皆霎时紧绷,一时拿不准这种审视缘何。
他在心中揣度,太子未对此事表露出分毫的惊讶,似乎早有所料。在听到自己未将此事道破后,亦不作表示,便是置之不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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