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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阿黎。”
“别离开我。”
后来,对话在那里定格了。符黎没删掉他的好友,他也不曾发来任何消息试探,他们选择了看似十分体面的方式,互不打扰,慢慢淡出彼此的世界。偶尔她仍会做梦,回到十几年前那古旧的、记忆中的画面,两个心脏出了问题的孩子逃出住院部,跑向高楼天台去看夜空中的烟火。那一夜飘散着淡淡的槐花香气,他们衣着单薄,在微凉的晚风中牵着手,脸庞被绽开的光照得明亮。那时候,她一颗幼小的内心装满了他,这个大她三岁的哥哥会变魔术,能带着她在病房内外来去自如,而且拥有令人过目难忘的优美姓名。梦的末尾,她目送着他出院,那个年代的联络方式还不发达,所以一说再见,就是永别。
再往后有时清净,有时被梦境夜以继日地覆盖。除夕前,城市边缘显露出一年一度的寂寥景象,无论阴郁还是明朗全部缄默无声。人们已经习惯了失去烟花的生活;在那道禁令中,甚至三两个月就能养成一种习惯。春节就那么平淡地过去,直至某个夜晚,符黎的父亲说外面月色怡人,不妨出去走走。室外天寒地冻,而她恰好捞起一粒掉在桌下的骰子,便随手一抛,打算掷出偶数就出门寻觅月亮。塑料质地的白色物件连续作响,掉在地板上,翻出一个红色的圆点——在一些情境下属于特别的数字,如今也让她免受寒冷侵袭。“太冷了,明天再去吧。”她说,转身回了房间。
两个月过去了。她锁上门,躺倒在床里。已经两个月了,或者,才两个月而已。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参加复试,等待国外传来的邮件,打理太太的新家。架上又添了十来本新书,令儿那边的新课程也频频发出邀请。符黎过得并不空虚,但一翻身,鼻尖总是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她知道那只是错觉。就连永别之后的再度相逢也像错觉一样。这种可能性多么渺茫,宛如要从大海里捡拾出一粒遗弃的珍珠。他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冒险,第一次怦然心动,然后,十几年后,他说了谎,又为她甘愿缠上鲜红的枷锁。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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