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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渊苦笑了一声,垂下眼帘:“是我糊涂了,你不用回答。我只是……只是……今日听见了回家二字,有些太想家了。兴许、兴许是我今日听见了太多次,于是混淆了心意,忘了之前你说的话,你不要在意。我……”
他还要再说什么粉饰,谢太初忽然开口:“我似乎从未对郡王提及父母出身?”
赵渊还在沮丧中:“是。”
谢太初为他整理好衣物,又在盆内洗净双手,坐在踏遍。清冷的月辉从窗户外铺洒下来,落在了谢太初的膝头。
他过了片刻才开口道:“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多了……我家本在胶州,不过佃农,父亲种田为生,母亲做些针线活维持家用,家中有姐姐二人,一家五口勉强生活。便只好划地抵税,将田地统统减价抵卖给了当地一个末流宗亲……后来光景逐年不好,庄稼收成不够,这样两三年下来,田地没了。”
他语气平平淡淡,可说出来的事情赵渊从未听过。
“农民没了田地,便是死路一条。正巧遇上大旱之年,父亲租种的田地竟然颗粒无收,大姐、二哥说我年龄小,把吃的省下来给我……自己去山上挖树根吃,后来树根也没了,便吃观音土。吃了观音土只有撑死一条路,于是我便没了兄姐。”
谢太初谈及自己的过往,谈及家人的过往,却十分平静,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可赵渊听得心疼,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再后来……有一天早晨,母亲给我端了碗肉汤。”谢太初道,“那碗肉汤鲜美异常,我连一口汤羹都没有剩余。这样熬了几日,母亲又给我一碗肉汤。几日又几日……于是村子里的人死了大半,我却活了下来……再然后我被倾星阁主无忧子搭救,拜在了他的门下,修了无情道,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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