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玄关的灯一直开着,就剩一楼客厅沙发旁的那盏琉璃落地灯散发着清浅的光。
光线昏黄,隐秘的金色温柔地铺在茶几上, 一并投下影子,反射出凛冽的光泽, 明明是暖色调,看起来却浸出几分冷意。
沙发上深深凹陷一块, 有人靠坐在那里, 深色西装几乎隐没在黑暗里, 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凛然矜贵, 领口微散,慵懒而疲惫地抚着眉骨,闭眼假寐。
垂在腿上的右手捏着一张纸,纸张上个人信息齐全, 明确写着留学用,只差盖章了。
字已经签好。
墙壁上悬挂的老式挂钟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指节顿了下,像突然按了暂停。
他睁开眼,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眯着眼眸确定指针指向的数字, 待确认后, 唇齿间翕然发出一声笑,右手指尖却微微用力。
十二点了, 答应来的人还没到。
是不敢来, 还是不想来?傅居年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
都觉得他比她年纪大, 境遇阅历多她不知凡几, 但凡两人有一个人欺骗了另一个, 伤害了另一个, 欺负了另一个,辜负了另一个,那个把对方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一定会是他。
但现在,所有消息全滞后于别人,被玩得团团转的那个明明是他。
傅居年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阴过。
他认清余漾的隐瞒时第一个反应是沉郁在胸口中的怒火,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问清楚其中缘由,但事实明摆在眼前的情况下,他还是禁不住想,或许她只是没有想好该如何跟他说,或许她还想要同他商量。
她没想过要骗,更没想过隐瞒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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