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是太后娘娘衣料上的绣图,还有耳畔越转越急的玉珠手串声。
“人在刑部,问都没问一声、连个口供都问不出,直接押送到刑部。”董灵鹫道,“皇后指望用刑部的大人们问出内宫之事吗?”
内狱在宫中,内狱首领是内侍省秉笔太监许祥,兼任提刑官,是董灵鹫积年的心腹。这件事,皇帝似乎是想要瞒过他的母亲。
王皇后梗着脖子,唇上印出一道深深的齿痕。
“皇帝也觉得这件事不体面,这件事太急、太没分寸,怕我苛责,所以绕过我的眼皮底下。”太后娘娘怒极反笑,像是水平如镜的湖面上波澜骤生,只显出那么一瞬息的剧烈波涛,“他叫你一声梓潼,稍稍伏低做小,你就筋骨脾性都软了,帮着他为所欲为。你这个皇后究竟有没有规劝皇帝的作用?我当初从所有世家里看中你,是因为你有主见、能说话,可以开口进谏,不是让你做他的爪牙。”
王皇后终于露出惶恐之情:“母后、求母后——”
“不要说了。”她冷冷地道,骤风急雨仿佛停在这一刹那,“你们什么时候能不求别人,孟臻就死在这个‘求’字上,不听我的话多历练他,所以养出你夫君那个不长进的混账!”
当朝太后喝骂已故的先帝、当今的圣上,王皇后只有闭口不言,面白如纸。
董灵鹫站在她面前,注视着王皇后苍白的面容,心中失望的同时,还是慢慢生出一种对她的垂悯。
太后坐回椅子上,她伸出手,皑皑从案下钻出来,蹭进她手中。董灵鹫静静地将手搭在它身上,忽然道:“他不是忍不下去徐尚书上呈奏表时对他的冒犯不敬,也不是忍不下去御史对徐家、徐妃、甚至对他个人品行的攻扞,孟诚只是忍不下去再对一个厌恶的女子笑颜相对、假作荣宠,甚至生下和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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