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中被排挤,在小说中最常出现的是这件事的反面。
对余栀来说这是个格外年轻的语言,从她真正使用它也只不过过了五年。“你好恶心。”这是她八岁时对面前不小心讲出句普通话的青年说过的,但现在他们却正在用这种语言交谈。他们分别后才各自学会的发音,使用普通话的他们可以是对陌生人。余栀很乐意这么做,她想他也是。
“吃饭了没?”余栀走进洗手间,一边洗手一边问。门敞开着,青年搬着行李箱,霹雳乓啷地,仿佛是撞到了门框。
“路上啃了块面包。”青年眼神游移,没往卫生间里看,余栀往后扫了一眼,在架子上看见了早上晾的内衣,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用脚把门勾上了。
“你想吃可以把这个给吃了,”余栀抬抬下巴算是示意,“一楼左转是客房,东西随便用,里面有卫生间,缺什么给郑姐打电话——就今天联系你那个,白天家里有钟点工打扫,跟她说也行。”
“对了,”余栀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头说,“有事手机上说,别上二楼。”
打开门,床头的夜灯仍亮着,暖融融的橘光淌满了卧室其中一个角落。此时她倒是有点感谢自己的坏记性。倒到床上打了个滚,新拆洗过的棉被,白天阿姨大概拿去阳台晒过了,整张床都是松松软软的,泛着种暖洋洋的干燥。童年时每个晴好的冬天外婆会带着他们浆洗床单跟被子,在晾衣绳上晒足一整天,晚上洗完澡赤条条躺进去就像浮在云里……她放任自己回想起了遥远的过去,那张巨大的铁艺床,横着能睡下外婆加他们兄弟姊妹五六个,那是多久之前了?余栀在脑子里掰指头算着,她记不清楚,关于那座城市她所有的记忆都在消解、褪色,她就要看不清了。
往常她乐见其成,而今天这个半明半昧的梦里她突然生出点恐慌。天花板上路灯的投影……外婆搬进去的那座高楼,从飘窗往地下看去行人都成了蚂蚁。临街的楼宇,晚上常能听见车笛声。影子一条条从飘窗的大理石顶上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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