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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谢阿怜钻进灌木丛,拧裤脚上的水,鞋子脱在里头,掏出两双新鞋各自穿了。窦娘子抽抽鼻子,独这处丹茜香淡些,三步大的窄院儿,门口两个鹤慢腾腾理翅膀。
院门虚掩着,悄没生息,凑近了听,廊下大概是鹦鹉,啾啾地叫,谢阿怜胆子真大,捡了颗石子从门头上往里扔。
“——嘎!嘎嘎!”
鹦鹉闹起来,撞得鸟笼子吱吱嘎嘎响,却没人出来收拾。
她冲窦娘子招手,“这是后门,才换了竹帘,你动作轻些,往里有个六折屏风,画的是墨彩莲池游鱼,你瞧画儿上方位,按着鲤鱼张嘴的方向转,绕过博古架,再有个香炉,就是内室。”
窦娘子紧张地握拳又握拳,成败在此一举,李旦答应她,办成了这个,先把窦氏的长生牌位立起来。
“阿姐保佑我……”
她心里喃喃默念,谢阿怜推她一把。
门吱呀开了,满院竹影重重,各色绣球争奇斗艳,一张硕大的金刚鹦鹉彩色漆画儿当地耸立,跟她大眼瞪小眼。
“这……”
她摸不着头脑,好端端地,画个鹦鹉恁大作甚?
那画儿忽然动了,两翼振展如臂,横起来,一招要挥打在她鼻梁上。
“嘎,来者何人?抬起头来。”
声音高亢刺耳,严厉中带着咄咄逼人,正如颜夫人。
窦娘子跌步后退,背抵在大门铜环上,嘶嘶吸凉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漆画儿,是只活的大金刚鹦鹉,站在栾树跟前,那树干宽大,一团团灰黑色的老皮,乍看起来跟黑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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