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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拂了拂膝下半旧的草席,布边接口处已有些许破损,两相对比, 她身上浮光锦的衣料实在太华贵,太明丽了。
万万没想到,武三思这间外书房, 与梁王妃布置的正院截然两样,装饰风格如此质朴,犹如诸葛结庐之草堂……
瑟瑟苦涩地想。
犹如武崇训心心念念退养之所, 犹如云岩寺住持自住的小院儿,看似简薄清淡,实则杀牛宰羊, 往来无白丁。
“我与三郎, 既是父子,情同父子,自是一脉相承。”
武三思看穿了她的感慨,欣然承认。
瑟瑟却觉得他玷污了武崇训,昂然直道。
“那年在石淙, 表哥随身老带着一本房玄龄修撰的《晋书》,我不明白,司马家事有什么好看?不过是乱臣贼子, 人人得而诛之。”
武三思听得武崇训这般上心,当真随取随读,不禁一笑。
瑟瑟道,“那些故事, 连我都烂熟于心,表哥还用得着反复温习?所以他午后长歇, 书偶然跌在地上,我便去捡,恰被风翻到一页。”
“——哦?这般凑巧?”
武三思捋了捋胡子。
“果然是春风不识字,无故乱翻书啊。”
“阿翁有这个打算,何不一早与儿媳明示?”
瑟瑟不解地问,话出口便明白了。
“也对,二哥在时提不得,不然便如司马懿,狼子野心,路人尽知。”
武三思皱了皱眉,这话打在脸上,还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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