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眼皮都快要撑不住。
十一月的冬天很冷,又是没有空调的外校,不知道监考老师抽什么风,提前开了窗户通风,没攒住一点热气,冻得人要命。此起彼伏的吸鼻声里,只有他围着一条火红围巾,显得异常暖和。
我又困又饿还冷,觉得他实在太狡猾。没准一切都是阴谋,他早预料好一切,只等其他人被冬日寒风刮倒,偃旗息鼓,直接投降。毕竟开考刚半个小时,他就提前一个小时交了卷,留下一片惊叹。
后来他果然拿了一等奖,周一的升旗仪式,和其他几位二等奖获奖者一起上台领奖。我坐在底下,揪着人工草,分辨了半天也没分出,到底他姓哪个。但因为过于惹眼的外表,身边充斥着含混的兴奋。
我也拿了奖,三等奖。很意外。虽然没资格上台与他并排。但获得一个小小的奖状本,暗色的皮,手感很好,里面写着我的名字,还有一个填空出来的“三等奖”字样。四块钱的报名费,也算物超所值。何况最后我都在瞎写瞎填,这样都能得奖,说不定也算他分给我的好运气。我没头没尾地这样想。有种莫名的开心。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长,以至于让我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还有他会毕业的事实。春天来时,他没再补课了,固定的放学时间里,还是能碰见他。有几次我故意站到离他很近的地方,捕捉从他耳机漏出的音乐。可惜声音太小太轻,其实听不太清,只是隐约觉得有段很迷人的鼓点。
白日渐长,回家的公车上还能看到日落,橘色的一大片,偶尔是紫色的天空。气温把风轰得很好闻,带着抽芽的清新味道。我从书包里拿出小说,翻了几页,困得不行,打呵欠的时候发现几个座前站着的他也在眯眼皱鼻。他摘下眼镜,撩起校服下摆擦了擦。
哦,原来他不戴眼镜是这样的啊。
如果能说上话就好了,我会告诉他,他还是不戴眼镜更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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