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留的半条尾巴,程幸略感冒犯地将视线避开它,实则是为了更加远离路江寻,“我大一在奶茶店兼职过一段时间,在后厨负责给水果削皮,工作内容是握着削皮刀站一整天,下班时简直分不出手和脚哪个更僵更痛,我干了两天手就生病了。”
“学名是周围神经病。”程幸拇指食指指腹相合,触感是柔软冰凉,“挺巧的,我精神病和神经病都得过了。”
她轻松地以短暂停顿画一个分段符,身旁的路江寻却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围神经病对我的影响很小,只是我的食指指尖很小一部分会发麻,感知温度和触摸都很迟钝。”程幸又习惯性用拇指挤按那一块皮肤,原本想比划给路江寻看,动作时才想起自己身上裹缠的蚕茧似的薄被,收回了手。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痛觉也可以是很奢侈的事情,就像喜怒哀乐对后来以及现在的我一样。”
“大一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我期末结束去看了精神科,诊断结果就是抑郁症。”
程幸的话里有一种极生硬的承上启下的线索,最低等的作文也不过如此。
“抑郁症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麻木,再简单的情绪对我来说都像是货架最高层的玻璃杯,有时候用力够也够不到,但我偶尔发病的时候,消极情绪又会自己摔下来,像地震山崩泥石流。”程幸第一次发觉自己会如此矫情的作比,险些苦笑出声。
路江寻在她身边呆愣地坐着,呼吸都轻到听不见了。
“你不用为你的行为抱歉。一直以来,应该是我需要感激,感激你愿意把我当做普通人看待。”
一句沉重到将二人的心神都以铅线拖拽进谷底的道谢使他们一同掉进无声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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