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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顾伯言说,不让她动祠堂怕她害怕,可这回也由不得死人做主。她从书房找出钥匙开了门,满室的烟尘与密密麻麻直达天顶的牌位还是惊呆了众人。
说大梁的国门是顾家带兵守住的也不为过,但这里面,也供着许多顾家军曾在乱民之中收养的孤儿。
裴茴没再多说,拿出府里剩下的金银发了抚恤,又招呼兵士按长幼顺序给牌位磕头上香。哭哭啼啼到了后半夜,人都走尽了,她才独自缓缓走到写着顾伯言叁个字的牌位跟前,最后瞧了一眼,伸手摸了摸。
“顾伯言。”她觉得这个名字很近又很远,想起两人为数不多的朝夕相处的时刻,她笑了,笑容却很勉强。“你再不走,我就快当真以为,我对你动心了。”
她给牌位上了柱香,就走到祠堂深处。那里供着上千把佩刀,都是战死之人生前用过的。腥甜血气穿透时间,飘逸在灰尘遍布的厅堂里。兵者不祥,这确实不是清净之地。
然而裴茴没有惧怕,她一眼就看见了某把熟悉的剑,虎纹青铜剑柄,最不显眼处,錾刻着名字。这是她兄长的遗物,他们都是被顾家军所收留的孤儿。家兄打仗,她开医馆。后来他战死沙场再不能归乡,只剩下这把剑。她从始至终,也只想要这把剑。
月上中天时,她离开了顾府,手里拿着剑,背着一个单薄的包袱,只是包袱里多了一根金簪。
06
裴茴在山里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她在山脚开辟了菜畦,将村里的闲散娃儿们拢一拢,请先生开了个书院。自己在别苑里开医馆,把从前追顾伯言时学来的手艺都用上了。
闲着时她也想想混账顾伯言,每次想起都睡不着。但十九岁的年纪,天天顶着个黑眼圈也不是办法,她就想着,要不再喜欢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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