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肚子,不甘心地扭扭身子,马上被那几个大汉制住了。她尽力地喘气,口鼻里吸进冰冰凉的水,激得鼻子难受发酸,她越发难忍着不哭。
她的小娃娃,模模糊糊的影儿在脑海里粗粗显了个形,她不知怎么就再也忍不住,哭了。
牢牢抓着福临的手,她使劲摁着她刚刚揉的他的痘儿,她没关系,可是她和他的这个娃娃呢?伊都没过过好日子,一开始她惦记着吃落胎药,后来她总觉得伊有缺陷,终于安心养着伊的时候,伊的阿玛又病了。她没日没夜地惦记福临,都没好好回护过肚儿里这位。吃饭吐了,她顾不上多吃两口;甚至肚子疼,宝音在身边,她都没空问问妇科圣手这孕可还好?
她想松了他的手摸摸肚子。小娃娃不怕,上天入地,娘俩一处。没福气把小娃娃抱在怀里亲亲,隔着衣裳、瞒着肚皮,最后摸一摸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金花松开扣在他指缝里的手指头。可竟挪不出来,福临的五根修长的指,紧紧笼着她。
眼泪滚在捂住口鼻的手巾上,浸得凉巾子有点生热,还带着咸味儿。她还能活多久?大约有一会儿。她听着心里“扑通”直跳,这里头也有她的小娃娃的一份跳……再远处是他粗重的鼻息,比刚刚急促,他快好了,仍赶不及再见她。她知道他们不是亲戚的时候,还犹豫生不生二胎。真真今天担了明天的忧虑,谁想到她连今年的雪都等不到。
她使劲捏着他手上的痘,“噗”,摁破一颗,珍珠那么大的痘儿,脓液粘在手上,黏糊糊的。她想松手,现在没人给他拾掇,他该难受了。只是心里使劲儿,手已经不听使唤。咦?这么快嚒?她纳罕,濒死这会儿是不是会想起这两辈子的事儿?
为什么她想来想去都是他,他有时候唤她皇后,偶然的表外甥女儿,还有金花,南苑的时候也叫过阿拉坦琪琪格。原来半年过得这么快……太短了,人生是苦的也太短。一边想着,他这会儿醒着就好了,再用他好听的声音叫叫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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