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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晋也不看陆昭,一点一点用干草梗撇着碗里的一块水碱:“我看也难。”
“怎么难?”陆昭问。
“娘子看来是既没交过税,也没收过税啊。”刘光晋抬起头,晒得黑黑的脸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他放下了干草梗,道:“前几年都好说,地方官员下去收,基本都能交。有不愿意的,顶多嘴里嘀咕几句,但终归还是交。毕竟县令后面站了几百个兵。世家大族们有的是荫户和田亩,也不愿意为这点税钱和地方官闹僵。”
“可今年就不一定了。去年司州战乱加旱情,县里面基本没多少兵了。派人下去收,总有真心不想交的人找借口不给。手里有钱有粮,并不等于愿意把钱粮交出去,更不等于官府能从他们手里把钱粮收走。官府人手不够,就不能随便抓捕不交税的人,担心激起民变。为了考课,还要请当地的乡绅帮忙收粮税、补粮税,这就让世族更容易插手本地政事。”
“最后,老百姓的税是缴了,官府却要给这些豪族填补,在账面上减户口、减田亩,县里的功曹也要请这些人来安排。等来年,能收上来的税就更少,能预留的支出也更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根子里早全烂了。拔毛鹅痛,鹅痛闹槽,稳槽的成本朝廷又不出,税怎么好收?”
陆昭也不再喝茶,认真请教着:“可是那些宗主、乡绅,朝廷已经划好了帛和谷米钱粮,在缴税的时候抽出部分,归属个人。”
刘光晋忽然睁大眼睛笑道:“娘子,这利益是朝廷划过去的,但这是人情,不是义务。律法上,县府承担收税的任务也承担收税责任。”
陆昭点头道:“权责错位,这是新法的疏漏了。”
“这也难免。”刘光晋摆摆手,“俗话说的好,兴一利而兴一弊,已经算是善政。上面对底下人的道德还是高估了。况且县府、郡府,权力和责任不能平衡对等,政策执行中只有走到最下面,才会把发现的困难告诉上面,毕竟官制都是层层奉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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