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该拈两句酸,可她一双秋眸平平淡淡,不起半分波澜,好似无风的鉴池水,落花亦不忍驻,便如镜般明晃晃照出他的一厢情愿。
在二人各怀心思的一来一回间,日晷上的光影寸寸走动,已然转至行刑时分。
阿妩忍不住凝神细看。
贺允中并未抬首,却似从沸了的人潮中听出自己大限已至,一颗白发蓬乱的脑袋有些滞钝地转了转,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应是未寻见那人,他的目光并未多作停留,却又如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将头朝后转来,目光毫不避讳地投向这槐树掩映的小窗,与阿妩四目相接。
按说,此处极为隐蔽,应当无人能看见才是。
阿妩呼吸一滞,只见他那张皱纹纵横的脸上,被太阳照得明一道暗一道,光影牵动,在他干裂的唇上牵起一个笑来。
笑中有释然,有清明,唯独没有怨恨。
青天作幕,刽子手巍然而立,高高举起手中刀,刀身于天光下一转,如银浪出闪。
窗外蝉声嘶叫,似促槐叶坠风。
当是时,眼前忽被一片黑暗笼罩,一双温热的手自身后探来,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袖口萦绕着淡淡的沉水香。
裴寂捂着她的眼,叹了口气,轻声道:“别看。”
阿妩忽然想着,倘若能一生都沉在这样的怀抱里,不见人间污秽,也当是极好的。
黑暗中,一声短促的蝉鸣裂帛般响起,是别具一格的嘹亮。这一声绝叫撕裂长空,穿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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