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从流民到奴仆,再到有名字的少年,最后成为小姐的臂膀,这一生行将至此已见到最美的风光,他无憾了。
尔后数次上下香山,皆有小姐做幌,谢家也不甚在意她的样子,他们便再无顾忌,待得练就锦衣夜行的本事,就不必再受大宅院的束缚。
而小姐一手纯熟马术也是他教的。
在香山之巅策马游风,那是何等的恣意。小姐分明向往那世外的自由,却不得不困于一方围城,总如今夜般枯坐垂首,打理解不开的愁绪。
姜利敛下眼眸,刀光深处藏起一缕不易察觉的柔情,他为自己贸然为小姐披盖衣裳的举动而懊悔,又为能与她共赏一轮月色而心悸。
他说:“近年来姜师行踪不定,想必又在寻找避世之所。”
谢意微笑:“他应是在躲我,生怕我又要求他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譬如,杀死晋王。
姜利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很快,那眼中又氤氲起温婉的光。她像一个戏子,端坐在月华之上,拨弄着残破的局。
“这几年太子德行不佳,屡遭朝臣弹劾,虽日渐不得圣人之心,储位动荡,但以晋王今日起势,似不必急在一时。他若急于窥伺谢家财富,必另有图谋。”
“小姐的意思是?”
“皇家子孙若要收买人心,延揽大臣,朝堂上尔虞我诈的心机足够,不必费千金万银,除非……”谢意转头,目视姜利缓缓吐出几个字,“除非他在私下豢养军队,培植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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