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火化那天,陈邺回到家。
这个家他很多年没回来了,卧房还是当年他离开时的模样,床头摆放着他和父亲的合影。是十岁生日那年,父亲带他出海钓鱼。
弟弟告诉他,他走后,父亲常常独自坐在这个房间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那天晚上,陈邺开了一杯威士忌,沉默地喝着酒。明明是夏夜,酒却这样凉。
他转头看着自己当年和父亲的合照,冷冷道:“你不是不满意我吗?你回来骂我、打我。不告而别,算什么男人!”
滚烫的泪在脸上蜿蜒,那是他头一回为父亲掉眼泪。
太矛盾的心情,他怨恨父亲,却又无可奈何地思念父亲。
这些年,父亲欠他的温柔与陪伴,终是再没有机会补偿了。
葬礼第二天,爷爷敲开他的门,直白地阐明了嘉汇的现状——内里暗流涌动,外部虎视眈眈。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爷爷希望他回来接管嘉汇。
陈邺知道爷爷说的是实情。
就在前一天的葬礼上,他分明听到有人说:“陈家的人啊,不成气候的。现如今,一个老糊涂,一个一心学医,对商业一窍不通,还有一个是没长毛的孩子。以后,嘉汇就是你们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