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明明彼此间总还有些距离,离远了看倒像在相互挤来挤去。
有人从船上往下泼污水,下游处又有人含糊地骂了几句。
荀彧就是在此时渡河的。
陆悬鱼刚睡醒。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些琐碎的,不值一提的事。
比如说阿草逃学了,跑去跟隔壁家的孩子一起,在城东的水渠处钓鱼玩儿,一点也没考虑过那条臭气熏天的排水渠能养出什么鱼。
于是就被同心逮住拎回家一顿打,打得挺狠,哭得挺惨。
又比如说梦到羊四娘抱着孩子在同几个妇人聊家常,一边聊,一边暗戳戳地打听谁家的小姑娘性情大方,品行端正,年龄又正好与小郎相当。
小郎坐在屋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在练习写文书,写完就擦,擦了再写。
再比如说梦到陆白穿着渭阳君才能穿的锦绣衣服,光华灿烂地站在长安的那个小院子里,正在帮眉娘干活。
当亲兵在帐外报信,说荀彧来访时,陆悬鱼抱着自己的小毯子坐在行军榻上,头发凌乱,目光呆滞地仍然在回忆她的梦。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将军大破蹋顿,威震河北,在下特地前来道贺。”
陆悬鱼想象中的荀彧应该用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的寒暄词。
他肯定不是来道贺的,但这几日里不管什么人来营中见她都会用这句话当“吃了吗”来用,她自然也这样想荀彧的。
“将军,该撤出河北了。”
荀彧实际上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一点也没打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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