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钱和东西回家,与我说,东家真阔气,他无意中撞见贺老板与人谈事,想是要买大铺面,卖些东西变现。变现的宝贝居然是一把小壶,他听老板向买家开了个泼天的价,还说是赶着用钱,赔本卖了。买主竟也没怎么还价。罪妇问我儿,是金子打的壶还是玉雕的,这么贵。我儿说,不是金,不是玉,就是老头们爱拿来泡茶的那种红红的小泥壶。街上好些店里都卖,几十文一把,咋东家的壶这么贵。罪妇说,肯定有跟一般壶不一样的地方,咱们看不出来,人家有钱人懂。我儿说,对,见东家给买主验看壶底下的四个字,好像正因为有那个字才值钱,是什么湖什么意。可惜没完全记住。他还讲笑话似的同我说,娘,我该把那四个字记住的,咱们去店里买个差不多的壶,也给壶底下刻上这四个字,卖出那只哪怕三成的钱,也够咱门家躺着享一辈子福了。罪妇听了,心里却一动——蔡府失火的时候,贺老板和卓老板正好在黄郎中家看病,这事我记得。丁小乙打死小秆时,那两本清单册子掉到了椅子底下,被我捡起来一直偷偷藏着,时常翻看。清单册子上有图画和字,其中一本第一页正是一把壶,写着什么老人制的,底下刻了四个字,其中两个字就是湖和意。我想,怎么会这么巧?我又问我儿,那壶长什么样?我儿画了那壶的样子,我一瞧,和册子上的一样。”
谢赋在心里镇静地反应了片刻,视线慢慢飘移,落定贺庆佑身上。
“这就奇了,据贺老板说,箱子里的东西早被他卖光了,如何增儿又看见了一把壶?”
贺庆佑扑通跪下。
“大人,罪民有错。箱中宝物,我并未全部卖尽。罪民当时见这把壶圆润可爱,虽有眼无珠,不知是至宝,但瞧着它心里莫名地特别喜欢,舍不得卖掉。罪民以为是这壶与我有缘,一把红泥壶,想也不值多少钱,遂藏下了它。之后买新铺面,缺钱,方才起意将其变卖。”
莫名喜欢,以为有缘?
谢赋微挑眉,看向张屏。张屏依然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好像全无对贺庆佑的说辞提出质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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