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禁握紧了酒盅,他那个长得活像个成了精的鸡蛋的亲家公老甘,眯缝着眼翘起尾指端着酒盅:“亲家,妇人见识不当入男儿耳。来,喝一盅,喝一盅。”
回来的船上,羊猛存了个打算,小通爱他岳父家,就随他去吧。但娘子和闺女不能在那待了。他想把乡里的地卖了,在宝通县买处房子,置块田地,一家人在这边扎根。
宝通县的房价甚高。回来后,工坊接的第一单活计,是给县郊的一个土地庙盖屋顶,土地庙附近恰有一处空房。几间小屋,一个小院,离着路不远,去城里或市集都很方便。
羊猛又打听了一下,这房子还带了几亩田。屋主原是养药草的,发了财,改去买大宅了,想把这处小房子和田地尽快转手,价格十分实惠。如果连屋带田一起买,价钱能再商量低些。
这样机会十分难碰,遇到即是运气,可惜他没这么多钱。
正在这时,散材竟又出现了。
某天,羊猛下了工,绕去摊上买卤味下酒,竟看见散材坐在路边的茶摊上。
他吃了一惊:“咱哥俩真有缘,年前年后都能遇见。”
散材慢吞吞道:“不是遇见,我特意打听了你做活的地方,在这儿等你的。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说说话?”
又找了一个酒家楼上最尽头的僻静小间,待酒菜上齐,散材把门关严,声音很低地道:“咱兄弟就不说虚头话了。今天来找你,是想你帮我个忙。说这事前,先得把另一件事和你说了。在江宁的时候你不是问我,这些年都在干啥么。今天和你交个底,老哥哥你可别害怕。”
他端起一杯酒,吱地喝干,一五一十,将这些年同增儿合谋讹诈的事全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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