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吓得改了主意,直接攀咬起他那位曾侄孙来。
何心隐同样摄于沈鲤的杀气,出言劝道:“部堂!朝廷的刀戈是用来抵御外寇的,如何能用来杀戮百姓!”
沈鲤不以为意,笑着反问道:“乱民岂称百姓?”
何心隐连忙解释道:“部堂,你我皆知,如今之局势,无非是清丈触了大户士绅的众怒,裹挟百姓,凌迫朝廷。”
“彼辈大户士绅杀则杀矣,但百姓实懵懂无知。”
“民变既已开始,派兵镇压,百姓必然死伤无算,民变之伤再添十倍!”
“若能稍作劝说,使百姓迷途知返,平息一场杀戮,也是部堂的功德一件!”
孔弘晟闻言,只觉道义双全,正要出言附和。
但刚刚张开嘴,他就看到了沈鲤戛然而止的笑容,连忙闭口不言。
只闻沈鲤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功德一件?本官巡田天下,是为了做功德邀名的么!?”
沈鲤缓缓起身,从桌案后走了出来:“本官离京之际,中枢移江西巡抚王宗载奏本于本部衙门,及清丈命下,建德县豪民徐宗武等,裹挟千人,阻挠丈量,徽宁兵备道程拱辰,为部民党护,不了了之。”
“上月,户部移文本部,褚铁、赵揖等河南抚按官,所丈量新册,与旧册不爽升合,着我部复核。”
“本月,张居正来信,吴中财赋之区,赋役不均,豪右挠法,致使官民两困,璞甚患之,盼巡田衙门亲力亲为。”
“何心隐,天下间的事太多了,断不能着眼一处。”
“如今兖州府在本官面前都敢民变,本官岂能爱惜羽毛,柔柔懦懦,生怕损了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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