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现了出来,由青年到壮年,再由壮年到老年,活灵活现的一个人儿,永远地消失了,消失在了天地之间。熟悉的人一个个走了,下一个又该轮到谁呢?是东庄的刘老二,还是新庄的王小哥?说不准,谁都说不准。还说不准是我自己哩。要是挨上了我,让我走,我就走吧。这一生,除了对不起死去的儿子,对不起死去的女儿,我老奎,问心无愧。就是见了阎王爷,我也该对他说,我问心无愧。
老奎正想着,听到背后传来了沙沙沙的脚步声。那种声音,是脚踩在沙子上磨擦出来的声音。老奎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胡老大的后人来了,不是锁阳,就是酸胖。时间过得快呀,绕了一下,这两个娃,也成了丢掉三十数四十的人了,快呀,真是快。要是当年叶叶听话,跟了锁阳,外孙子也十多岁了。
那脚步声近了,却又突然地停住了。老奎缓缓地扭过头,看到的不是锁阳,也不是酸胖,却是杨二宝。老奎不由得怔了一下,当他的目光与杨二宝的目光相撞时,他明显地感到杨二宝的目光有点胆怯的做了回避,于是,他便站起身,也不再看杨二宝,目中无人地从杨二宝身边走了过去,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老奎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蝇蝇地传来一声:
“支书!”
他停住了步。身后又传来了一声:
“支书,我们……都老了!”
老奎不由自主地、缓缓地回过了头,看了他一眼。老了,他也真的老了。头发全都白了,脸上打满了折,牙齿也像脱落了,嘴巴就像一只破漏斗,干瘪了下去。自从那年秋天,在马踏泉相遇时,他认真地打量过他,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了。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老了,真的都老了。积淀在心里的恩恩怨怨,经历了无数次的风霜雪雨的洗礼与吹打,早已化成了内心的鄙视,除此,已经没有别的了。
杨二宝又说:“胡老大死了,说不准哪天也就轮上我们了。”
老奎冷冷地说:“该死就得死,不死,还想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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