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便劝她:“纸里包不住火,事情是终究瞒不住的。阿琴知道了也好,你多花点工夫劝劝她。她心里当然难过,你不要再责备她了。”
话虽如此,王太太的脸色依然很难看,走到女儿房里,把如意支使了出去却不开口。她知自己是在气头上,说话不够深沉警辟就不会有用,所以先得坐下来定一定神再作道理。
琴娘一向孝顺,但这几天的心已碎了,除了哭泣,什么都顾不到,所以虽能约略猜知来意,却不知有什么话好说。
经过片刻的沉默,母女的天性潜滋暗长,彼此都起了谅解的心,于是王太太怜爱地责备:“你是聪明懂世事的人,不想想看这是多大的祸?就不为父母想一想?一家人避到这里,等于隐姓埋名,为的是要躲开戴家,你这样子岂不惹人疑心?倘或泄露了底细,有人到衙门去告密,怎么得了?”
一颗心都在戴研生身上的琴娘,哪里想得到有这样严重的利害关系,一经说破,汗如雨下,不安极了!“娘,娘!”她有急切悔过的神态,“请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决不提半个‘戴’字。我自己心里知道,守着我自己的志向就是了。”
“这话也错了!”王太太接口说道,“外面正有人疑心我们跟戴家有牵连,你现在不肯另嫁,不就是明明告诉人‘我家跟戴家是至亲’?”
这才是大可悲哀之事!琴娘泪如泉涌——情势逼迫,竟连守节都不可能,左思右想,唯有安慰亲心,于是毅然答道:“我明白了!不过恋旧亦是人情。娘能不能答应我,三年以内,不谈这件事?我今年才十五,还要跟娘学家务操持,别的事也还谈不到。”
“这当然可以。不过,婚事要看缘分,如果有了门当户对的好机会,错过了也可惜。”
这就等于拒绝了她的要求。看样子做娘的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嫁了出去,断绝祸根。这样做法也未免太狠了些,琴娘自然忍不住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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