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清甜的菊花,温热的浑酒,还有窗外低垂的明月,一齐下肚,当真是舒适惬意。
运河水静,船家早已收帆入港,白日里人声鼎沸的渡口,此刻一片沉寂。
只余渐次的柔波,轻轻拍打着船舷。
水是荡的,月是亮的,从醉仙楼临窗的雅厢往下望,正巧能看见银缎上散着的螺蛳——是河上停泊的船。
如同一个奇诡的怪梦。
筵散后,谢承思命缬草护送蒋神医与高玄弼。
他自己则同降香一道,先一步回了王府。
谢承思腿还康健时,执掌禁军,缬草常跟随他出入。金吾卫中人,即便不认得他的脸,也认得他的腰牌,知道他是怀王心腹。
正因此,缬草任何时刻,都在神京行走,不受宵禁限制。
降香也一样。
回府路上,谢承思酒喝得有些多,浑身燥热。
而降香驾车,背后长不出眼睛,更腾不出双手来伺候他。
他便自己撑起上身,探出车帘透气。
酒意使他的眼眶中蕴了水汽,沾湿了浅淡的瞳仁,在黑夜里显得亮晶晶的。
“你干嘛让高玄弼抢了你的话!”
马儿跑动,带起了风,将他的声音吹散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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