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农夫突然挺直了腰板,嘴咧得老大:“里长带着去县衙领的。”
粗糙的手指点了点银子上的戳记:“说是皇上新颁的什么…对,《大诰》里写的,征税不许火耗。”
粮铺后墙贴着张新告示,浆糊还没干透,边角微微翘起。告示上的字迹工整,第三条用朱砂圈了出来:“凡征粮税,正额外多取一文者,杖八十。”
告示右下角盖着顺天府的大印,印泥红得刺眼。
陈三转身取量斗时,注意到农夫正盯着告示看。那汉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默念告示上的字。
“识字?”陈三有些意外。
“县里新设了义学。”
农夫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晚上去听王秀才讲《大诰》,认了几个字。”
他指了指告示:“这杖八十’三个字我认得。”
陈三量麦子的手顿了顿。他想起去年这时候,来买粮的农户十个里有九个不识字,收据都得按手印。如今粮铺里备着的砚台,倒是一月要添三次墨。
“八斗,一两整。”
陈三把量斗里的麦子倒进农夫带来的布袋:“要暹罗米得加钱。”
农夫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把布袋口扎紧。他弯腰时,后脖颈露出一道疤,那是去年交不上税,被衙役的鞭子抽的。
“等明年吧。”
他拍了拍鼓起的布袋:“今年种了皇上赐的新粮种,收成好了再换好的。”
粮市突然骚动起来。几个穿皂靴的差役押着个戴木枷的汉子走过,那汉子胸前挂着块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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