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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
巳时的太阳已经爬过粮市的旗杆,陈三站在自家粮铺前,左手按着账本,右手拨弄着算盘。
算盘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每拨一下都要用拇指抹一下嘴角,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生怕唾沫星子溅到账本上。
铺子前摆着三个敞口的麻袋。左边那袋陈米泛着灰黄色,米粒间夹杂着细碎的麸皮;中间的新麦金灿灿的,麦芒还带着晒场上的尘土;右边小半袋暹罗米码得整整齐齐,每粒都有小指甲盖大小。
一个穿短打的农夫蹲在麻袋前,粗粝的手指捻起几粒新麦。他指甲缝里还留着黑泥,指节粗大得像树瘤,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刨食的。
“新麦什么价?”
农夫开口时露出黝黑的门牙,声音沙哑。
陈三眼皮都没抬,右手继续拨着算盘:“一两二钱一石。”
他顿了顿,终于抬眼看了看农夫补丁摞补丁的裤腿:“要拿旧粮换,折九钱。”
农夫喉结上下滚动,脖子上的青筋凸了起来。去年这时候,新麦要二两五一石,还得搭半匹粗布才肯卖。
他解开腰间布包,那布包是用旧裤腿改的,针脚歪歪扭扭。倒出来的五块银角子在木板上叮当作响,最大的一块有拇指盖大,最小的不过绿豆大小。
陈三放下算盘,从柜台底下摸出块试银石。这石头黑得发亮,表面磨出了镜面般的光泽。他挨个在银子上划了划,每划一下都要凑近看看痕迹——上个月隔壁粮铺的老王就着了道,收了灌铅的银子,赔了半个月的进项。
“成色不错。”
陈三把银子扔进戥子盘,铜盘晃了晃:“都是太仓银?”
“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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