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可多花点时间练琴,多念些乐理或是音乐史也好,反正跟他们也没有共同话题。我几乎都没去上课,只有被警告出席天数不足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学校,待在教室里就在手臂上练指法,或是拿笔想像运弓的角度。
「记得那是个深秋的午后,叶子都掉得差不多了,也许再过几天就要下雪。那天阳光灿烂,天空又高又蓝。顶楼已经冷得让人待不下去,我躲去学校乐团的团练室,拉了几张椅子当床睡,到放学之前这里都不会有人来。
「然后她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那天她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胸前掛着一串项鍊,转头的时候就会叮噹作响。金色捲发在秋日的太阳下发着光,像是天使一样。她低下身来和我对视,笑着问我:『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学校的管弦乐团?』
「那根本不是个问句。她说完就硬塞了把三角铁给我,向我保证很简单的。于是我成了全团唯一的打击乐手。每天提早一个小时上学,跟连音拉都不准的学生乐团一起练习,永远有人忘了带谱带笔带松香,当然也从来不会回家练习。刚调好的音总是撑不过前八个小节就走音,也没有人在看指挥,和音乐院严肃的学生乐团完全不同。可是大家还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在乐团里认识新朋友、谈恋爱,抱着乐器嘻嘻哈哈地回家,家长和朋友们也依然会为那五音不全的演奏鼓掌。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音乐还有这样的形式,就算作为音乐本身残破不堪,音乐还是有着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魔力。
「她站在这一片混乱的场景当中,那么充满活力地舞动双手的样子,无论在哪里都像是有光。用她的手臂引领大家,示范每一种乐器,幽默地和学生开玩笑,耐心地把每一个翘课的学生抓回来。我总是故意打得很烂,错开拍子,在奇怪的时间点敲击乐器,直到她把我给留下来,对我说:『你错得很优美,在你的手下好像曲子都有了新的詮释,你很有天份。』
「那时候我想:这人大概是个音痴。
「我对她说,其实我想学指挥。第一次听见我主动想去做些什么事,她浅灰的眼珠瞬间亮了起来。从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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