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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昌烦闷地睁开眼,视线往客厅桌面摆放的半盘苹果上巡梭过去,陡然之间,竟生出来一股忿然恶念,恨不得一把打开窗户,捞起这几枚红馥馥的炸弹,瞄准那些老不死斑秃的头顶,一个一个地锁定准星,往他们骨质疏松的脆弱天灵盖上面,用足十分力气,狠砸下去。
他躺在床上,感觉眉骨下方的凹陷处,就像粘着一块通红发热的炭,不得不再次阖起眼皮,把一张沾着水珠的脸,朝下结实地埋在枕头里,足足持续了一刻,差点没憋得厥过去,才费力撑起胳膊,像一只肚皮朝天的乌龟那样翻过来。
他盯着灰白的天花板,怔怔地看,直到那两只瞪得溜圆的眼珠子,变得酸痛无比,再也无法持续下去,方才蔫蔫作罢。
郁昌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右手,盖在上半张脸上,挡住了迸射进来的光线。
在骤然黑暗下去的世界里,他的心里,仿佛装了一只涨了气的啤酒桶,满满撑撑地横在里面,让人胸闷气短。
不知是走了水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自打年后以来,他在职场上面,就像穿行在乡间泥泞的小路上,疙疙瘩瘩、磕磕绊绊,不仅难走又崴脚,还溅起满裤子的泥巴点,惹了一身脏。
——如果算起总账,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得被记在那两颗突然而然,就在他的工作中冒出尖儿来的脑袋上。
其中的第一个人,是公司里刚刚转正的实习生,叫做刘青云。
这个刘青云,原本做的是otc,跑药房零售线,春节一过,却被调来和医院对接,直接就从郁昌的手里,把县级市这一块给分了出去。
照理来说,刚进门的新人,尤其是这种没什么资源背景的,初初上手,都会被领导踢去当接锅侠,就像当初的郁昌一样,被分配到这个毫无水花的领域,所需要付出的辛苦程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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