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寿宴

何老夫人从鼻孔里笑了一声。何怀远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光直愣愣地看着林凤君，像是对她的这句话非常失望。他为她打算的一番苦心全然白费了，到底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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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夫人含笑对着儿子说道：“怀远你留下，黄家伯母给你带了双鞋袜……”她招手叫了个丫鬟到跟前，“带林姑娘去西边跨院吃饭，那里安排有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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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君跟着丫鬟一前一后出来，那丫鬟是服侍人惯了的，早将主人态度看得一清二楚，走了两步就努了努嘴，“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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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进跨院就听见里面咭咭呱呱的动静。院子里设了两桌酒席，围坐的全都是梳着利落发髻的女镖师，年纪大的已经四五十岁了，年纪轻的是十几岁的学徒，笑得很放肆。她捡了个空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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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子里一阵发空，总想着刚才跟何老夫人的一问一答，仿佛两个小人在脑中打架，一边说错了，一边说没有，最后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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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闷闷地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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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面上是红烧鹿肉、蒸鹅掌之类的名贵山珍，摆着一坛子泥封的玉泉酒。一位英姿飒爽的女镖师坐在上首，是何家镖局的镖师，自我介绍姓苏，说起话来极是豪爽：“主家厚道，知道我们是走南闯北卖力气的，非得这样的大荤菜才吃得饱喝的足。像后院那些贵小姐们，看到油星就说克化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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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君心里一动，试探着问：“后院……还有席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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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都是客商贵人家里的女眷。好几位千金小姐都生得花朵儿一样，只怕风吹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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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插话，“镖局的厨子平日大鱼大肉做惯了，老夫人怕她们吃不惯，嫌油腻腻的，专门叫了得月楼的厨子到这里来，听说光一盘烫白菜就要一两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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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学徒都张大了嘴巴，“一两银子，白菜买好几车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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