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镶边挑花的头帕。
阿普想起来了。孝女穿彩——爨人死后满一年,要把骨头挖出来再埋一次,从达惹离开坝子,有一年了。
阿普起身了,阿姹走到他面前,说:“阿哥,咱们该成亲了。”
阿普一怔,“成亲?”
阿普怀疑地皱起了浓眉毛。阿姹笑得更嫣然了,头帕上的银叶子打在整齐的眉毛上。她早过了十五岁初信的年纪,阿米子庆贺过沙洛依,就要打起辫子,换上裙子,张罗着嫁人了。从她十二岁开始,就被萨萨日夜盼着的这件大事,不知觉的都给大家忘记了。
阿普说:“这个时候成亲吗?在越嶲?”
阿姹以前拿起乔来,让人恨得咬牙,可这会莫名变得很痛快,好像是给寨栅里那些欢庆的人给感染了。“就这个时候,在越嶲。要比皇帝、公主的婚事还要热闹,让整个剑川的人都知道,各罗苏和施浪是一家。”她一双晶亮的眼睛,骄傲褪去,柔得像月光,“你再出门打仗,心里有我,就会好好地回来了。”
阿普探究地看了一会阿姹——浓眉毛倏地舒展了,“好啊!”阿普没再问缘由,也像阿姹那样干脆,那样欢喜,他使劲把阿姹抱起来,两人像孩子似的,哈哈大笑着,在山坡上打了个滚,把箭筒踢散了,头帕甩脱了,阿普微微喘气,“我真高兴!”
阿普和阿姹,两个怨家,终于要成婚了!
还没送完灵,木呷木吉冲进寨栅里,把柴垛前的人都拽了起来,要连夜筹备婚事。本来还在悄悄抹泪的人,脸上骤然都放了光彩,真心地欢呼起来。毕摩就在场上坐,转转酒、坨坨肉也是现成的,天才蒙蒙亮,迫不及待的人们把喜棚搭起来了。阿姹被阿米子们围着,在喜棚里梳头发,外头扬起了驱邪的草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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