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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苓起初还道是爹爹从业城寄来的信,可拆开扫了一眼,就怔住了。
内屋里,巳娘还在叠被铺床。
“仙祖。”温苓走来递上那封信,“这是你的。”
巳娘接过,看到拆封的痕迹,指尖迟钝了一瞬,才抽出封里的纸笺。
纸上是秀气的小字,写了四句没头没尾的话: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白驹忽然而过隙,从此相忘于江湖。
落款只一个“槿”字。
巳娘凝望着纸上字,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温苓的心思并不迟钝。她指着那个“槿”字,问巳娘:“她是谁呀?”
“一个故人而已。”巳娘将纸笺对折收好了,“她今年……该有九十多岁了。”
温苓不是听不出“故人”的意思。对巳娘的过去,她一度也很好奇,可从来问不出什么枝节。此刻借着这封来信,她忍不住问她:“那你们为什么分开了?”
“过去的事,也没必要再提了。”巳娘却还像往常那样,短短一语敷衍而过。沉吟片刻,她起身道:“她日子不多了,我得去见她一面。”
“我也想去。”温苓跟上。
“别了。客栈离不开人。”巳娘收信入怀,在温苓唇上一记轻吻,“你别多心,在家等我回来。”
岐州,汜城。
深巷里,一家小医馆前,不少宾客往来探望,窄巷子挤得水泄不通。
医馆的主人姓苏,名槿。这女郎中医术甚奇,救死扶伤无数,却是一生未嫁,无女无儿。
而今年至耄耋,卧床不起。因她常年行医积善,自有许多感恩戴德之人前来照看。虽一生家室孤寡,门前却丝毫不冷清。
巳娘刚迈进内堂时,众来客还道她是苏槿救治过的病人,问她今年贵庚,与苏神医何年何月相识。
只有榻上的老人察觉到仙家的气息,一下子就辨出了来者是谁——尽管那张竹榻背对着屋门,她连她的脸都还没有看到。
“都出去吧。”年迈的声音很虚弱。
巳娘听得出来,不过也就剩两三天了。
等人都走尽了,她步伐很轻走到老人面前,在竹榻旁坐下。
“小槿。”
她伸出娇嫩白皙的手,轻轻覆在那布满青筋与斑驳的老人手上。
苏槿笑得很柔和:“你来啦。”
她抬起被岁月催浊的眼眸,打量着一如往昔、且永远青春貌美的故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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