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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光透过层层迭迭的梧桐叶打在萧缓仰起来的白净脸庞上,一阵微风下波光粼粼,美的有点虚幻,好似光影叶影将她与周遭的世界隔离了开。而此刻她在仰头看树叶,仰躺在粗壮树干上的少年也在看她。
不过少顷,萧缓被母亲按到了老翁身前的竹椅上,一张白里透黄的毡子将她从脖颈到脚踝围得严严实实。老师傅散开她的头发,一面称赞一面又替少女惋惜。
“大爷,您看这头头发能卖几个钱?”
听闻母亲的问话,萧缓不觉瞪大了眼睛,当剪刀挨到头皮的刹那才回过神,“哇”的一声仰面大哭起来。老师傅愣了,不禁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老眼昏花剪刀刺伤小丫头了?母亲愣了,不过是剪个头发又不是死了爹妈。树上的少年也愣了,原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哎哟喂,看你这出息,”李珍梅一边抬手擦女儿眼泪,一边嗤道,“平日里总抱怨头发碍事儿,临到要剪了做啥哭得这么伤心?”
萧缓不管母亲说了什么,只是一味抱着头嗷嚎大哭。有父老乡亲取笑道,“珍梅呀,就为了几个钱就舍得把这么俊的一头头发剪掉?”“可不,你家丫头留着长发怪好看哩,别糟蹋了!”…三言两语讲得李珍梅一脸恼羞。
“不剪了不剪了,有啥好哭,怪丢人嘞!”说着便解下女儿项上毡子,拉起人就往家的方向走,还边走边低头对着萧缓抱怨,“还不是怪你爸没本事赚不到钱,不然我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下次他再打电话回来,你自嘎去跟他要学费,书杂费,资料费…”
尚处于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还不能理解生活的本质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只是默默听着母亲的抱怨,默默想着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人们总在一个棒槌一颗枣的蹉跎下负累前行着,一会儿痛的死去活来,一会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时候,父母的感情恐怕大抵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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