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管事儿了,有时也犯糊涂,得女儿们从旁提点着,但好在是把权重七七八八地分下去了,各地学堂掐尖儿地挑,收了三十嗣女,送入藻彤庭。你真是没看见,太宰承嗣是一水儿的少年娘,素褂金鹿补,白马过长街,各地上任,任期一年。这不前两天刚回来面圣嘛,引动万人空巷地看呐,那大公子小夫婿的,别被迷个好歹的。”
这听上去倒像是羡慕人家,或是怀念自己年轻时候了。不过大姑姐二十啷当时,人不也争相看她嘛,都是这样,一茬儿一茬儿。“英雌也是会老的嘛,半辈子风雨飘摇,没有个善终怎么行?”北堂岑笑道“当年林老看咱们,就像咱们现在看她们。以后还有的感慨呢,等平凉郡公的女儿功成业就,从肃国回来,人免不了要称她为大司马承嗣,那时不知还有多少人能想起我。”
往昔位于战场垓心的少年娘慢慢变成旁观者,激烈的悲喜不再主导她们的人生,湖面总是会归于平静的。一代人老去,一代人正年轻,新的浪潮翻涌、止息,循环往复。在经历无数波折之后,弟妹终于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安宁与幸福,那也不过是刀兵入库、马放南山;三绺梳头、两截穿衣;娱夫弄女、村酒野蔬。淡然而坦荡地接受衰迟和死亡,就像回家一样,不再感到抵触。“北堂正度。”姬日妍呢喃着她的名字笑起来,在她的肩头轻拍。二十一岁那年裂土封侯的北堂正度,早在十七岁就已杀人如麻。战火纷飞、穷饿侵逼,吏士大小自相啖食,血雨淋湿诸神面。她是抵挡兵厄的功臣之一,会有人想起她的。
“王姎,岑姐,您二位都不要再虚了。五十才开始显老,差得远呢。”宋珩的交椅极缓慢地往前滑动,毛竹钓竿笔直地朝向湖面的方向,“这不像我在钓鱼嘛”,她双手骨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子还不停地往前出溜,口吻倒是很平静“怎么像鱼钓上我了?”
“真有鱼啊?这大夜里的。你拉呀。”姬日妍感叹了一句,几秒沉默之后,她与北堂岑几乎是同时意识到什么,二人慌忙起身去拽宋子佩。北堂岑坐着重心太矮,腿又不灵便,第一下没能起来。交椅不堪重负,‘吱呀’一声,她又猛地往下一沉,攥紧了两侧扶手,急得直骂爹。姬日妍连茶杯都扔了,从宋珩手里夺过钓竿就往右后方拉扯,这才没让她被鱼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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