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定会从他的院门前路过。许含玉不忍睡去,命小侍为他梳妆,将冠儿除去,头发一缕一缕地认真梳,要梳得像丝绸一般顺。随后又打水洗脸,抹完脂膏扑粉。近来江南流行没有花香的水粉,质地极细,铺在脸上很显气色,夭桃秾李,明媚动人。若是上妆的技巧高超,女子根本就看不出来,还以为是天生丽质。
待妆扮完,已经接近人定了。屋内灯昏香尽,小侍想要去剔,被许含玉拦住。这个小子的阅历浅,不通人事,且不说屋内灯火通明显得很刻意,就单说王姎那边金尊醅酒浮绿蚁,他在这边象板催筝唱鸳鸯,简直都没有个体统了。更何况娘们吃了酒,昏沉沉的,歌低舞尽,送别好友,总要有些怅然若失。王姎多时不到他的房里来,就是要做出一幅锦衾寒、罗帐冷的样子,寂寞空房人消减,捱过今宵怕明朝,这样才能勾起王姎的垂怜。定王在朝堂上如何,在娘们之间如何,许含玉并不了解,但私底下,定王向来以作践夫侍为乐。他都如此脆弱可怜地招人虐待了,定王若不来兜头浇他一盆冷水,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复宠了。
侍儿抱来琵琶,许含玉偎在床头,靠着帏屏拥衾半卧,将琵琶横在膝头,时弹时歇,睡也不睡,醒又盹困。将近二更时候,小侍出去探头探脑地连瞧数次,说客人走了,王姎略送了两步。许含玉晓得王姎移驾要经过他的院门前,遂背过身去,和衣靠着,叫人把门重新锁好,琵琶仍抱在怀里,时而拨弄三两声,也不唱,只叹气。
晚间的天气阴晦,屋脊上悬挂的薄玉蟒首因风相击,一片乞留之声,玎琅不停。姬日妍从外书房走来,遥遥来到许含玉的院前,见屋内暗暗,却听见铜锁弹响,有小侍顶着风启门朝外观瞧,遂一皱眉,问道“这个时辰你主子安歇了,前后门落锁,你开了门做什么?”
年纪不大的孩子,被唬了一跳,跪下来一五一十地回禀,道“先生还没有歇,说是王姎叩得门环响,让仆出来瞧。”姬日妍站定原地不说话,他连忙又说“不是门响,是风响。仆这就去禀。”
原本也没想要去看看含玉,见这小仆吓得要把她关在外头,姬日妍莫名不爽,斥道“湖涂东西。”说罢,抬步进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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