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揪着沉芳村的衣襟不放。
“这是什么胡话?就是因为知道阿云已出师,所以才放心让你一个人留下。”沉芳村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温和,“终归需要让你独自行医,师父不可能时时在旁指导,这会儿便是最好的机会。阿云要大胆一些,师父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不怕独自行医,只是出岫堂是师父的出岫堂,没了师父,我便是替人看诊抓药,也不该占着出岫堂的地方。”白云儿终于抬起脸来,仍是委屈地撅着嘴,“我只是……舍不得师父。为何师父偏要我一个人留下?”
沉芳村看着这仍眼泛泪光,面若白芍,唇如樱瓣的小徒弟,心中不免一阵酸软。他以指尖点了点白云儿的红鼻头,“傻孩子,那是因为,若阿云仍在这儿,那我便一定会回来。”
“师父真的会回来?”白云儿追问。
“自出山是块难得的宝地,师父可不愿让他人占了去,但若是只有师父自己一人,那便是再难得,也始终只是一处歇脚之地,弃了也不可惜。”沉芳村环顾四周,神色有些复杂,“但只要阿云在,那便是有家人在。不管走多远,始终是要归家的。”
沉芳村就那么走了,行囊不重,看似潇潇洒洒的,至于心里的牵挂重不重,便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而白云儿依照他的吩咐,留在了自出镇。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待在出岫堂中,如往常一般接诊看病,隔壁邱三奶奶的老寒腿,河对岸张伯的咳嗽,坡南胭脂铺老板娘的偏头痛,还有村口四岁小秋千摔断了腿,小秋千还是当年他和师父一起接生出来的……偶尔,白云儿会收到沉芳村寄回来的信,信中简述他在外游历见闻,多是各种疑难杂症的医录,有时还夹着鲜见的药材或种子。白云儿也会给沉芳村写信,但是他知道沉芳村不会收到那些信,因为师父在信里总是说,他不会在此地久留,等回信寄到这处之时,他早已动身前往他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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