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她的脸。
她的眼睫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片刻后,刹停和他的对望,慢慢垂落眼皮。
于此间寝堂内那若死亡般自四面八方压来,迫得人透不出气的凝寂当中,裴萧元忽然缓缓俯身下去,状若要细看她画作上的某些细节。
此时茵娘脸色煞白,若非身后靠着床栏,怕不是摇摇欲坠,几乎连坐都坐不住了。
方才就在刘勃和假母在院墙外拉扯之时,此处迅速布出了一张下方空间能够容人的画案,铺了面四面垂悬下来、长有尺余的绵锦案障。两名部曲自小窗跳楼,从暗巷遁走,而李延,他将两柄匕首深深地钉嵌在了画案两侧的左右牙边之上,以此为双手的借力点,双足抵着画案的腿角,凭一己之力,将他整个人悬空地平撑在了画案的案面之下。
茵娘本担忧李延的体力,不知如此状态,他能支撑多久。然而到了此时,她本来的担忧已是彻底失了意义。
此人若再继续俯身,只要下去数寸,他便看到潜藏在垂落的绵锦案障后的李延了!
此时絮雨那握着笔杆的手依旧悬停半空,笔尖上凝聚起来的那一点墨却再也支撑不住,啪地一下,溅落在了画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