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般华贵。
她扶起他, 送他到药池里, 让他倚靠在白玉砌成的池壁边。
汩汩的热雾混合着草药的气味,萦绕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眼。他沉睡在一池热水里,低垂的睫羽沾湿了雾气,眼尾凝着一粒水珠。
她的指尖轻颤,抹去他眼尾的水珠,从他的睫羽上划下去,一寸寸触碰他的面庞。她要记住每一个细节,每一寸肌骨,长此以往无论如何,她都要认得出他。
她的手指从他的下颌滑落,经过他的喉结,他的锁骨,半敞开的衣襟,垂落在身侧的手腕,最后停在他冰凉的掌心。
迟疑了一下,她解开他扎紧的里袖,轻轻折起一截袖角,露出他削瘦苍白的腕骨。
他的腕间仍旧缠着一道朱砂色的绳,被岁月和水流冲刷得隐隐褪色。那是她束发的红绳。他系上以后小心地守护着,并不知道她曾在他昏睡时见过。
她在指腹上凝住内力,伸手去探他的脉搏。这一次他睡得深沉,无法再阻止她去碰。
她的指腹按在他的脉搏上,倏地剧烈一颤。
这个人的经脉……近乎支离破碎。
经年的寒气反复损伤着他的经脉,又被他以至纯的内力不断修复。他的体内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漏室,修修补补再敲敲打打,已经残破到摇摇欲坠。
那个瞬间,她立即就明白了……他真的快没有时间了。
其实他身上的不是病,而是伤。一年复一年的,积累在体内的旧伤。他每一日都在忍受伤痛。可是在任何人面前,他都表现得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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